職普融通不僅是深化教育綜合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推進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建設的重要通道。我國在職普融通方面做了多年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也面臨著諸多現實問題。對此，一些發達國家在基礎教育階段促進職普融通的做法和經驗，特別是近年來的新趨勢新動向，值得我國借鑒。

　　發達國家的主要做法和新動向

　　德國：及早分流基礎上的三軌融通。德國學生在完成四年的小學教育（柏林和勃蘭登堡州為六年）后，在10歲左右被分流到三種不同類型的中學——文理中學、主體中學和實科中學。其中，文理中學注重理論知識和藝術素養的培養，主體中學以培養職業技能為目標，實科中學兼顧理論知識和職業技能的培養。學校推薦或家長與孩子的意愿是決定初次分流的兩大因素，學生課業成績僅是學校推薦的參考。德國將初等與中等教育銜接的五年級和六年級作為“定向階段”，各類學校教授同樣的課程和內容，每學期學校都會就每個學生能否勝任學習要求給出教育建議報告，若學生成績或行為被認定為不適合當前學業，學校會根據各州“轉換規定”將學生轉至學業要求相對較低的學校，或與家長協商后自行申請轉換。隨著德國教育體制的演化，三軌制不再彼此封閉，設立了一些制度化的轉軌通道，例如主體中學十年級學生經特別推薦可以升入文理中學十一年級。

　　美國：豐富的課程設置與職業中心訓練相結合的一體化融通。綜合高中是美國高中階段的主體，提供學術科、職業科、普通科等豐富多樣的課程，學生通過學習各類課程逐步確定自己的職業或學術傾向。美國高中實行限定領域學分的自主選擇修習制度，它規定了學生高中四年應取得的總分及各領域的最低分數要求。許多州和學校要求學生在高中階段至少完成一個職業與技術教育課程學分才能畢業。美國各州教育部門會根據高中的布局，設立門類較為齊全的專業職業培訓基地——職業中心，覆蓋10所左右高中，作為支持職普融通的特殊教育機構，與綜合高中簽訂合作協議，接受高中選送的有職業興趣的十一、十二年級學生學習職業技能。職業中心開設的主要是專業設備要求更高的專業化職業技能訓練課程，學生每天到此學習訓練半天，修習原學校課程半天。此外，美國還是世界上首個開展職業生涯教育的國家，以各種實踐活動和專門的課程等形式貫穿于從小學到大學的整個教育系統中。

　　新加坡：取消分流，以科目編班制提高融通的接受度。自今年起，新加坡中學全面實施科目編班制，覆蓋的科目從低到高分為三個級別：G1、G2和G3。其中，G1相當于普通工藝班的課程難度，G2相當于普通學術班的課程難度，G3相當于快捷班的課程難度。學生可根據自己的能力、興趣和學習需求靈活選擇不同水平的科目。例如，一些學生可能在某些科目上表現出色，可以選擇更高難度的G3級別，而在其他科目上則選擇G2或G1級別。非考試科目如音樂、體育和品格教育等則不分等級。從2027年起，新加坡學生在完成中學課程后參加全國統一考試，成績單上會列出學生所報考的科目和級別。

　　我國基礎教育階段職普融通現狀

　　我國基礎教育階段職普融通實踐主要有三種形式：

　　一是職普橫向轉換式融通。通過在普通高中、中職學校開設職普融通實驗班或舉辦綜合高中，實現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校際或校內融通。實驗班和綜合高中文化課程根據普通高中課程方案開設，同時開設若干專業課，開展職普學分互認、學籍互轉。

　　二是職普縱向貫通式融通。通過中職與普通本科高校“3+4”培養，兼顧職業教育實踐特色與普通本科的學術優勢，打破中職學生成長天花板。

　　三是職普相互滲透式融通。發揮職業學校專業優勢，面向中小學開展職業啟蒙教育、勞動實踐教育等；在高中教育階段推動職業學校和普通高中課程互選、學分互認、資源互通。

　　發達國家經驗對我國的啟示與借鑒

　　優化招考政策，體現以生為本。借鑒德國經驗，我們要以學生個體發展為中心，以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為出發點，在“雙減”理念下增強分流的科學性。除學業成績外，應參考學生個體認知和身心發展狀況，重視學生在初中階段的平時表現和學習過程，結合學生興趣、特長和意愿，確定適合自身發展的求學道路。

　　加強生涯教育，形成職業意識。發達國家普遍認識到生涯教育對于學生未來的職業生活具有重要作用。我國應加快建立終身導向、一體化的職業生涯教育體系，面向從幼兒到成人等不同年齡群體，開展支持個體持續發展的相關知識、技能和能力教育，幫助學習者形成職業意識，從而更早認識到職業教育的價值和重要性，使得職業教育成為學生主動選擇的教育路徑。

　　加快課程體系建設，促進相互滲透。我國應合理構建職普融通課程體系，以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小學和初中要加強職業啟蒙教育并與勞動教育相結合；高中階段要將職業類課程以模塊或科目嵌入教學，為學生提供多元化的學習機會；同時適當增加中職學校文化課內容和學時，注重學生關鍵能力的培養。

　　打通轉換通道，提供更多選擇機會。在我國設立職普轉軌通道有助于為學生提供更多的教育選擇和發展機會。當前打通轉換通道的關鍵是如何為中職學生轉入普高及升入本科院校提供多樣化選擇的途徑和機會。要建立靈活的學籍管理制度，完善學分互認機制，優化升學渠道，加大對職業教育的投入，提高職業教育質量，從而有效打通轉軌通道。

　　（作者系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職業教育與繼續教育研究所副研究員，本文系該院公益金課題［GYJ2022028］成果）

《中國教育報》2025年12月02日 第05版